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互联网进入帝国时代





1858年,人类第一次铺设跨洋电报成功之后,《泰晤士报》曾难掩兴奋地评论,“当人类创造出如此杰出的工具,使得全世界所有国家都可以自由地交流彼此的想法,陈旧的偏见和敌意将不可能持续下去。”


跨洋电报的成功,让信息传媒业成了解决人类争端的终极方案。而遗憾的是,后来的跨洋电报成了两次世界大战的重要工具:传递信息以杀死同类,而不是向同类传递关于和平友爱的想法。


技术乐观主义是盘踞在人类传播媒介史上的幽灵。每种传播技术出现之初,都会形成一套乌托邦信仰,并出现一群功成名就的信徒。诡异的是,曾自诩追逐信息开放和自由的信徒们,多数都会制造一个新的信息帝国,成为信息透明的敌人。


这一切,从我们的生活方式被改变开始。新的技术,重构了我们的社交生活。Facebook毫无疑问曾经让人际关系更亲密,但与此同时,它所代表的社交结构也让我们的生活更封闭和更感性。当它逐渐显露出一个帝国的特征时,这些技术带来的负面效果就会在特定条件下被无限放大。最近的Facebook数据泄露事件,正让扎克伯格所缔造的信息帝国及其权力浮现在全世界面前。


据《纽约时报》和《卫报》报道,英国一家基于数据分析的政治咨询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被控利用Facebook的信息管理不力,窃取了高达5000万名Facebook用户的个人资料,在2016年美国大选期间帮助共和党候选人、现任总统特朗普投放针对性的政治广告。


信息即权力。保管在扎克伯格帝国中的数据一旦外泄,便足以酿成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思维操纵事件。这让我们意识到,Facebook所建立起来的数字媒介帝国究竟蕴藏着多大的权力,以至于哪怕只是一个系统设计上的漏洞,都足以影响美国总统的选举。


扎克伯格,和其他建立了类似的新信息帝国的人,已经掌握了社会信息权力的“总开关”。而这起事件,则恰好暴露了当一个社会的信息结构存在“总开关”且总开关掌握在特定公司手中的威胁。


互联网正走入信息产业的宿命循环。在此前,人类每一次传播信息技术的革命,最后都从去中心化的梦想走入了中心威权化的现实。曾经,无线电的发明被认为“使地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脑体”,电影的出现则使得“公立学校的教育成了徒然”,再到1970年,电视的出现,让研究者相信,“这次变革必将远胜往昔”。


但现实是,信息技术的革命最后都导致新的垄断。并且,坏消息是,每一次的垄断帝国都比此前要更幅员辽阔。


Facebook的风波则暴露了新的特征。最近,很多人在提及信息茧房的概念。事实上,单纯的媒体信息流或者单纯的社交关系链,都难以形成一个封闭的信息茧房,唯独Facebook。在Facebook所创造的社交媒体环境里,社交关系和信息流结合在了一起,继而为个体创造了更为安逸的“信息茧房”。你的社交关系决定了你所接触的信息,而你接触的信息,则决定了社交关系的拓展。


几个月前,曾负责Facebook用户增长的副总裁查马斯·帕里哈皮蒂亚公开表示,“我们已经创造出的一些工具,正在撕裂维持社会运转的社会结构,由我们所创造的短期的、由多巴胺驱动的反馈路径正在摧毁社会的运作方式……没有民间话语、没有合作、错误信息、虚假真实。这不是美国的问题,也不是俄罗斯广告在作祟,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。”


多巴胺驱动的信息反馈路径、基于社交关系而形成的信息茧房,这一切是用户上瘾的原因,也正是Facebook的5000万用户信息足以对舆论甚至选举结果产生影响的重要原因。


你以为自己在平台上依然自由发言,但你的所思所想、你的社交结构的总开关却掌控在了他人手中。扎克伯格所建立的Facebook终于实质上从一家“平等交流”的平台,变成了一家垄断信息流的帝国,并且,极有可能在某一天成为技术创新和多元思想的阻碍。


如今,Facebook已经拥有了超过20亿的用户,并仍以惊人的速度跟随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而向全世界迈进。这起数据外泄事件恰好发生在一个关键节点:曾被视为新鲜有趣的小发明,如今已成长为有严密秩序和自我目标的商业帝国,并且,这一帝国里发生的任何风波,都足以改变外部世界的面貌。


声明中,Facebook似乎并未意识到公众的权力恐慌,仍沉溺于原有的数据隐私等细枝末节。而这似乎也成了现阶段所有互联网巨头的通病。出于某种原因,他们习惯对于自身业已拥有的权力语焉不详,或力图低调。但公众已对他们所拥有的信息数据和足以作恶的权力提高了警觉。


中国的互联网正步入一个帝国时代。BAT是我们的流量总开关,同时,很可能也将成为信息的总开关。在三国鼎立时代,我们尚且还有一个“二选一”的机会。比如,在腾讯和阿里的支付体系里做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,但恐怕,我们即将要面对一个与信息帝国共舞的新时代。